【魔道陈情】恁时相见早留心（一）
设定：背景是魔道祖师和陈情令糅合在一起的，内容是羡羡不夜天就死了，灵魂陪在蓝湛身边的故事。
本文是短篇，已完结，可放心跳坑。
玻璃心慎入，作者菌也是个玻璃心〒_〒
内容来源自作者菌前几天的梦，┭┮﹏┭┮
人死了之后是什么感觉？
曾经魏无羡也想过这个问题，纯粹是少年心性，不知死生离别之苦。
父母离世之时，他还太小，颠沛流离之苦受过，但论对父母的印象，大概只有两大一小三个人，还有一头驴。
只是他没想到，知道这种感觉的这一天，来得这么快。
自嘲一笑，魏无羡想，其实早在被扔下乱葬岗的时候自己就该有经历死亡的觉悟了。
他其实，早该在那时候就死了的。
只是，他不甘心。
不甘心云梦水泽被迫披上一层鲜红的外衣，不甘心淤泥都无法玷染的莲花沾上死亡的痕迹，不甘心那一场水上的大火经久不息……还有那带茎的莲蓬，画了图案的风筝，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多给半勺芝麻的阿伯，后山处见了人就跑的野兔山鸡……
没了，全部都没了。
人没了，物没了，全部都没了。
偌大的云梦江氏，除了他，只有江澄和师姐了。
如果那时候他就死了，他们该怎么办？
江澄是个急脾气，性子冲动做事偏偏还爱瞻前顾后，师姐又是个性子软的，到时候就算可以打着大义的旗帜招来新的门生，可能压得住？还有其他心思莫名的家族虎视眈眈，若没有人帮衬，该有多么难？
不管怎样，江叔叔待他犹如亲子，师姐于他如姐如母，江澄与他相伴长大，他终究还是放不下。
于是，在几次险死环生下，他死死咬牙，强忍怨气入体的疼痛也要活下去。
为了不饿死，魏无羡啃过腐烂的树皮，吃过枯败的干草，甚至险些因生了幻觉吞下腐烂的人肉…
衣服破了烂了，划了一身的伤痕，刚剖了丹还未愈合的伤口鲜血淋漓，鲜血引来更多邪祟，为了躲避邪祟，他继续强撑着爬，再流血，伤口化脓发出恶臭…
然而这些都没关系，他只要活着，只要能够活下来。
只要能报仇，一切就都没有关系。
只要能报仇。
除了魏无羡自己，没有人知道那三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。
整整三个月，堪比地狱的日子他过了整整三个月。
那是将近一百天的时间。
只一天，就足以让人感觉到度日如年，何况是这将近百天的时间！
魏无羡也想能找个人倾诉，告诉对方自己当时吃过的苦受过的伤，告诉对方他的委屈不甘，听听对方一句安慰，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：苦了你了。
可是不能，他不仅不能和别人倾诉，还要想方设法去掩饰，去隐藏。装作浑不在意，装作若无其事，装作玩世不恭，装作目中无人，也不过只是掩饰和伪装。
等他一次次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，回想发生的事情，他心中只剩凄凉。
原来不知不觉中他魏无羡，整个云梦莲花坞里最会玩最会闹，最会争宠和撒娇的大师兄，竟然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！
曾经玩儿得好的，见他避如蛇蝎。
相看两生厌的，更恨不得对他落井下石。
其他关系一般的点头之交对他不予理会。
就连江澄，说得最多的话也从当初的嬉笑怒骂变成现在的不断嘱咐，嘱咐他不要再给他添麻烦。
魏无羡当然不想给江澄添麻烦，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个，就要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有恩的人身陷囹圄无动于衷吗？
对不起，他做不到。
如果做到了，他就再也不是魏无羡了，那样的他，还不如死了算了。
是非在己，毁誉由人，得失不论。
反正魏无羡其实本就应该是死了的，不是吗？那么就弃了他吧，当做他在乱葬岗里就已经去了，这么算起来，余下的日子竟还是赚了的！而且说实在的，和那些所谓余孽在一起，他还是很快乐的，仿佛回到当初在莲花坞里，师弟们对他又敬又爱，这些老弱病残亦如此。
哦，对了，还有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，景行含光逢乱必出的含光君。曾经，他们是并肩作战的‘仇敌’，现在，应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‘陌路人’。
想想，还真是让人感慨。
原来人死了之后是真的会去回顾自己的一生的。
从前的魏无羡对这说法嗤之以鼻，现下才发现不知不觉间，他竟想了这么多。
死了也好。
死了也好。
魏无羡低低呢喃着，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拼死想护住的，终究护不住。
用性命守护的，因他先家破后人亡。
魏无羡想，自己既然已经死了，就真的不用再去面对这一切了吧？
师姐她看到自己也来陪她了，还会怨他吗？
师姐她，还在这里吗？
举目四望，不夜天城血光四起，煞气冲天，打斗却早已经结束了。
罪魁祸首夷陵老祖已经死了，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？
只是，师姐呢，师姐她，在哪里？
魏无羡这才想起，师姐受过安魂礼。
整个战场上的人基本都受过安魂礼，除了他自己。
莫非他真有那做厉鬼的潜质？那他会不会被某个修了鬼道的人招了去做些为非作歹的事情？
若如此，他还不如就此散了。
魏无羡一时又想到自己曾挖人坟掘人墓，那他自己的尸身呢？就算师姐因他而死，江澄，好歹能给他一副棺材的吧？
应该，会的吧？
还是说，他不仅不会好生埋了他，反而还会把他的尸体挖出来，鞭尸？
江澄一定恨死他了，他自己也恨自己呢。
魏无羡抬起脚步，在不夜天城里四处游荡。周围能站起来的人已经不多了，剩余的不是灵力耗尽只能坐着恢复调息，就是力竭到站都站不稳以至躺倒在地。
魏无羡看到了抱着师姐痛哭流涕的江澄，单手以刀拄地大口喘息的聂明玦，仰躺在地半点雅正全无，只能紧紧注视某个方向的蓝曦臣……
蓝曦臣，他在看什么？
顺着蓝曦臣的目光，魏无羡看到了……
那是蓝忘机和他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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